临门成圣,因她而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,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感觉,仅仅只是在平述事实。喜山抿唇,被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梗住,伸手去抓绿归,想把它带离弗妄身边,没想到绿归不肯。滑腻腻的,触碰后脱手,反倒跑到了弗妄近前。它吃着果子,从喜山手中挣脱出来,似乎是动得太快,噎住了,在原地剧烈地摆着尾巴。喜山一愣,反应过来,把它捧起来,试图把果子挤出来,结果却越弄越糟,绿归僵在原地不动了。喜山落下一滴冷汗,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视线中央手,握住了绿归的身体。黑色长袍之中,冷白的手掌托举小蛇,另一只手扣弄着它的口。只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力地插入蛇口当中,进得很深很深,以至于本能地做出吞咽的动作,却没能将那手吞吃进去。而是被它撑得极尽张开,从口到腹,贯通了,轻轻搅弄了一下。喜山莫名吞了吞口水,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张开了双唇,略微尴尬地抿了抿。果子从蛇腹中掏出,绿归缠在弗妄手上,抬起蛇头讨好地看着他。弗妄说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喜山冷笑:得道的高僧都是这样的么,还会跟蛇说话。却见话音落下,绿归突然转头,看了喜山半晌。半晌之后,它又看了看弗妄,在二人之间来回摆动许久,朝着喜山移动。缠上喜山手指的那瞬间,喜山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道声音:“妈妈。”喜山大惊,抬头,直觉弗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“万物有灵,这是它修炼的道。”这蛇继续往上爬,缠着喜山的手腕,一直重复着同样的音节,听起有些呆,宛然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。喜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它的新身体,几近翠绿,太阳照射下,闪烁七种颜色的光,正抱着喜山的手晃荡,像是在玩。余光里,弗妄在继续煲汤。盛了一勺,尝了尝,又加上些调料,看起来像是从逍遥宫的后厨拿的。竟相当自然地递给了喜山一碗。喜山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不久之前,他也似乎也做过类似的动作,画面重迭。那时他还不知道喜山的过去,也没有被她破去金身,刺穿胸口,也没有堕魔而长出第三只眼睛。经历了这么多,他竟然还像以前一样待她。喜山接过汤碗,抿了一小口,就连味道也和之前一样,唇齿留香。她慢慢用着汤,间隙放下碗,问道:“如果我放下碗就走,你还会在这里等多久?”弗妄说:“你不会走的。”如此笃定,就好像知道她已经动摇,又或者她的动摇,就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。喜山凝眉道:“你不愿意让我走,我当然走不了,你能控制我,不是么?你不仅想身体上控制我,还想精神上控制我,让我自以为有选择,结果却遂你的心意……”弗妄摆弄着柴火。“说话,”喜山抓住他的手,扬声,“别装了,你不是在等我吗?”弗妄抬起头。只见额头的红痕像在滴血,仿佛下一秒就会长出眼睛,视线相接,才一瞬,喜山就因为不敢直视而移开了眼睛。“……哪怕我同意,保不齐你突然睁开那只眼睛,让我死在你身上。又或者不是现在,而是等我心甘情愿跳进去,你再杀我——我让你变成这样,还杀过你,你恨我,我才能理解。”黑袍之下,长手伸出,突然抓向喜山的手腕。“像这样么?”手掌翻转,摸向脸颊,轻轻贴了贴喜山的嘴唇。喜山完全愣了,心脏震响,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。“你、在干嘛……”“吻你。”“等…等下……”再次吻了上来。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,略显冰凉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,轻轻细抿,撬开贝齿,把舌头探入进来。喜山头晕目眩,想喘气,却反而忘记了呼吸,憋了许久,涨红一张脸:“我…叫你停下…干嘛亲我……”“因为我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