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局。最后一局眼见裴词安赢的时候,沈若怜将手里?的牌往锅里?一扔,胡乱搅了搅,一副耍赖的模样,“不来了不来了,这把平局。”裴词安好似早就料到她会?耍赖,对着她挑了挑眉,“公主,就算这把平局,还是我赢你输。”沈若怜:……“好嘛。”沈若怜嘟了嘟嘴,“那你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事?”裴词安想?了想?,看了秋容一眼,对沈若怜勾了勾手。秋容假装自己没看到,朝边上坐了坐。沈若怜凑到裴词安跟前,就听男人笑着说:“公主先欠着。”沈若怜手往桌子上一拍,有点烦,总觉得?自己上当了,想?了想?,挣扎道,“欠着可以,不许为?难我。”裴词安笑道:“当然?。”晏温和孙婧初的马车离前面东宫的马车不远,沈若怜他们的笑声时不时便从前面传了进来。孙婧初不敢多说话?,马车里?静悄悄的,她偷偷看了晏温好几次,发现他只?是面不改色地看着手中的书,时不时翻上一页。动作从容闲适,好似压根儿没听到那些声音一般,只?是捏着书页的骨节有些隐隐泛白。沈若怜输了后就没心?思再玩了,她有些累,继续躺着,让裴词安给她讲他从前随他大哥出去游历时遇到的趣闻。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。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躺在了床上,屋外天色一片黑沉,屋中也只?在角落里?燃着两盏昏黄的灯。沈若怜恍惚了一下,竟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在哪里?。她试着唤了声秋容。屋外很快传来脚步声,秋容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,“公主醒了?”听见秋容的声音,沈若怜的心?才算踏实?了下来,她被她扶着起来,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,疑惑道:“我这是到哪了?什么时辰了?”秋容将床帐勾起来,替她倒了杯水。“现下方过子时三刻。公主下午回来路上睡着了,太子殿下念着公主如今身体还未好,便让人将东宫公主曾经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,公主现下就在馨和苑。”沈若怜微怔,随即四下里?看了看,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住的房子果然?是从前在东宫时住的馨和苑,屋中一应物件家具还都保持着她一年前搬走?时的样子。就连她现下盖的被子,也是她最喜欢的那床藕粉色绣着海棠花暗纹的蚕丝被。她的手抚上那光滑的绸缎被面,一时有些恍惚,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。继而心?里?又生出一丝酸楚的失落感,她曾经那么想?重新回到东宫,为?此她不惜放弃矜持去勾引他,同?他装可怜。可现如今她都打算同?他保持距离了,却又因为?生病而住了进来。“公主再接着睡吧,您睡着的时候太子殿下叫御医来看过,御医说您身体并无大碍,但需要多加休息,现下还早,您再睡会?儿吧。”沈若怜不想?让秋容看出自己的情绪,轻轻点了下头,乖顺地重新躺了回去。秋容替她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。听到关门声,沈若怜等了一会?儿又重新坐了起来。靠着床坐了会?儿,她实?在有些睡不着,思绪又烦乱,索性拿了床边的披风披上,悄悄开门走?了出去。馨和苑的门前有一个小池塘,池塘边上有一座凉亭,亭子旁边的老槐树上吊着一个秋千。这还是沈若怜刚来东宫第二年,她七岁上,晏温找人给她装的,他说最近京城的孩子都流行玩这个。那时候晏温总喜欢坐在亭子里?喝茶写字或者下棋,她便坐在亭子外那个秋千上,一边荡秋千一边哼着歌儿,荡得?高了还能摘下两片树叶来。他一面写字或下棋,一面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注意?安全,莫要荡得?太高。却又在她因为?荡得?高开怀大笑的时候,在旁边眉眼温柔地笑看着她,仿佛随时准备接住她,丝毫没有责备之色。当时她就觉得?,太子哥哥大概是这世间最好看最温柔的人了。春夜的小池塘分外寂静,只?有远处草丛中的虫鸣依稀可闻。弦月如银勾斜挂天际,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,池塘边花树摇曳,景色朦胧,湿润的夜风徐徐吹过,池塘的水面泛起凌凌波光。沈若怜于月色中慢慢走?着,穿过月洞门,踩在长?长?的青石板路上,眼睫和发梢已然?被潮气?打湿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