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水声一切很安宁,仿佛此刻隻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岁月静好,连厨房里的白日光灯都破天荒地给人一股柔暖的感觉。
过了一会儿她又喊了声,“老公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可以说一会儿工作吗?”她像打申请似地问。
“说吧。”
她又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,“今天拓展三部的邢总在洗手间门口把我拦住了。”
他手上的动作顿住,声音也沉了几分,“拦你做什么?”
涂筱柠迟疑了一下才说,“他说让我去他们部门,说跟着你没前途,他会给我转正。”
水龙头被纪昱恆一关,“然后?”
“然后他就越靠越近。”
纪昱恆转过身看她,涂筱柠又说,“我感觉不对劲,就说手机落厕所了要回去拿,才躲了过去。”
纪昱恆把手中的黄鳝往水池里一扔,声音冷清,“以后别搭理他。”
“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接触,也就那次调户,可他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。”她想想又说,“小赵哥说他心术不正,是不是上次我调户的事惹得他不快,想伺机捉弄我一下?”
“他敢。”纪昱恆又一剪刀剪掉了一条黄鳝的头。
他的反应让她还挺开心的,说明还是在乎她的。
她忍不住咧嘴,又听他道,“你在客户经理岗位之前没有积累,现在又刚起步,转正的事至少现在还没那么容易。”
他的话让涂筱柠重新面对现实,她垂眸,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,踏实工作,其余的,我心里有数。”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转正的话题,他们是上下级,其实不该私下谈这个敏感话题的。
涂筱柠又黏在他身上,“老公,我会让你为难吗?”
他们是夫妻,工作上是本该就是要避嫌的,不管她后面能不能转正,如果他们的关系一旦被发现,他都有包庇之疑,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他,所以连转正这样的心头大事也变得开始纠结。
他又打开水龙头,说:“不会。”
可社会复杂,人心险恶,行里多少人巴不得抓到他的把柄,让他露出破绽,她想想还是怕,“等我再独立一段时间,足够强大了,也有了一定的客户经理从业经验,到时候如果其他银行社会招聘对公客户经理,我就跳槽过去。”这个想法不是突如其来的,是她考虑了很久想出来的万全之策,只有这样以后他们才都不会被影响,才能恢復正常,不用担惊受怕,不用再演戏,不用再掖着藏着,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到他身边。
他还在洗黄鳝,“你现在就在想怎么离开我了?”
涂筱柠贴着他的背噘嘴,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关系总不能维持一辈子。”
她不要一直躲在他身后,她也贪心地想在人前牵着他的手。
“别多想,工作上的事我自有分寸。”他却这样说。
她点头,未再说话,隻把抱着他腰的手收得更紧。
她当然相信他能处理好,只是对自己,她缺乏了一点信心。
第二天下班涂筱柠就听纪昱恆的话给父母送去他昨日弄好的黄鳝。
“这哪儿来的?”徐女士在厨房看着满满一袋的黄鳝问。
“他小姨夫昨天搞的, 你女婿非让我今天给你们送来。”涂筱柠口渴, 狂喝水。
徐女士得意,“还是我女婿好, 不像女儿好久也不知道回趟家看看我们。”
“是是是,你女婿好, 以后让女婿养你们哈。”涂筱柠故意说。
徐女士打了她一下, 轰她出厨房,又问, “去医院看过你婆婆了?”
涂筱柠点头。
“那你就别回去自己开火了, 就在家吃吧,正好有黄鳝。”
涂筱柠嬉皮笑脸, “我没打算回去呀, 就是来蹭饭的。”
徐女士斜她一眼,“都成家了还像个孩子似的, 你老公也不嫌弃你。”
“他都习惯了,才不嫌弃我。”涂筱柠脱口而出,也不知道这会儿哪儿来的自信。
就像凌惟依说的, 她总是仗着他宠她,生活上,他好像确实是什么事都由着她的。
徐女士看她眼底自然流露出的幸福之笑, 嘴角也跟着扬笑然后低头忙活。
“昱恆回来吃吗?”她问,心里还记挂着女婿。
“他有应酬,不回来。”
“他做部门老总压力挺大的吧?”
“大,大得前两天浑身都起荨麻疹, 好几夜都没睡好觉。”
“啊?他也有这毛病?”徐女士菜刀一搁,“上次还发支气管炎,这孩子体质也不大好啊,要好好调理。”
“他从小就在单亲家庭,我婆婆又当爹又当妈的,还要教书上课挣钱,那会儿哪有那么多精力花时间在他饮食上,他小时候都是自己做饭吃,清汤寡水的还能长这么高也是万幸。”涂筱柠说起来心又一阵一阵疼了。
要是初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