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孟惠织回头看向他,对他做出了一个口型:
“不——要——想——我。”
图怀德抱着孟惠织离去,房间内,只剩下被法术压制、动弹不得的颜凌,以及满地狼藉。
良久,压制在他身上的法术渐渐消散。颜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如同失了魂魄一般。
他走到床边,抚摸空荡荡的床铺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妻儿的余温。
“小织……你竟……真的背叛了我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。
突然,他猛地冲到窗边,朝着图怀德消失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:“图怀德!我颜凌对天发誓,此生若不将你碎尸万段,夺回妻儿,誓不为人!”
夜风呼啸,回应他的,只有无边的黑暗与寂静。
“两情相悦……白天私会……”
颜凌捏紧拳头,皮肉之下,筋骨摩擦,咯咯作响。
他一遍遍回忆着与孟惠织相处的点点滴滴,试图找出她背叛自己的蛛丝马迹。
不,不对。
颜凌猛地站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冷静下来之后,他才发现事情有蹊跷。
他懂孟惠织,惠织虽然看上去柔弱,但内里倔得很,又很会审视时度。
惠织初见蛇妖,眼含泪光,他还以为是她久违相见,感动到落泪,现在想起来,惨白的脸色、咬出血的下唇、颤抖的身体,都是过度惊吓的表现。
她不是自愿跟他走的,定是那蛇妖使了什么手段,逼迫孟惠织。
“我会救你…等我……小织”颜凌对月呢喃。
天没亮,他骑马带着一身晨雾赶进宫中,求见护国禅师,却得到禅师早已离开的消息。
他失魂落魄的回府,才得知小儿子颜晞也失踪了。
话说回来,颜晞是他的孩子吗?金色的眸子,奇特的习惯,不肖他的面孔,却和那该死的妖怪有六分像。
他派出府中所有的密探,动用了他在朝中所有的关系搜寻图怀德和孟惠织的下落。对外宣称夫人身体不适,带着小公子去庄子上修养。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他还不信找不到一个大活人,反正他已经找过十年,再找十年又如何?
一年又一年,了无音讯。
颜府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,下人们整天提心吊胆,生怕触怒主人。
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、处事不惊的内阁首辅,而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,暴躁、阴郁,对付政敌、敌人的手段越发残忍。
第七年,颜洄翻出了一根木签给他看,他抓过木签,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这是孟惠织刚怀上孩子时,他们去寺庙求的签,他一直以为弄丢了,没想到还能被他们的孩子找到,这就是天意!
金童玉女命,叁生石上缘。
他们的缘分不会就此相尽。
他听说京郊的无妄寺来了一位云游的得道高僧,能知过去未来,解世间困惑,道行不下于护国禅师。
无妄寺建在深山之中,要跪爬九百九十九道台阶,心诚所致,高僧才愿意见人。
颜凌乔装打扮,独自一人来到寺中。
九百九十九道,他每爬一道,心里便越欣喜一分。
小织…小织…我和洄儿都在等你,我们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了。
到达山顶,他的双膝血肉模糊,在小沙弥的搀扶下来到了尘高僧的禅房。
了尘高僧年逾古稀,面容祥和,一双眼睛却如孩童般清澈。他静静地听完颜凌的诉说,又看了看颜凌手中浸满汗水的木签,良久不语。
“大师,”颜凌俯下身,披散的长发遮住面容:“求大师指点迷津,我的妻子究竟在何方,我何时才能再见到她?”
了尘高僧叹了口气:“颜施主,你与令夫人的姻缘,本是天作之合,只是这段姻缘中途遭道行高深的妖怪破坏,如今已是断裂之相。”
颜凌猛的抬起头,十指扣入蒲团之中。他双眼青乌,白色瞳仁中布满血丝,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赌徒。
“还有办法挽回吗?大师,求您帮帮我!”
了尘高僧摇头:“姻缘天定,亦需人惜,此线已断,非贫僧之力所能续接。强行续接,只怕会适得其反,令双方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”
高僧双手合十,“施主执念深重,令夫人失踪是福是祸,皆在施主一念之间。贫僧只能言尽于此,望施主好自为之。”
颜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无妄寺。
第十年,在他几乎放弃之际,却意外遇到了一位游方的方士。
方士高瘦个,长马脸,腰挂酒袋,手持拂尘,满眼精明。
颜凌本不想理会,但那方士却点破了他心中所忧,他觉得此人或许有些门道,便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。
方士听罢,捋了捋胡须,沉吟道:“我见过那蛇妖,他名为图怀德,此妖道行高深,性情乖张,却在十年前销声匿迹,时间也对得上。他若真心要夺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