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时屿那双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:“你又作什么妖?不是你说你想去英国读设计吗?”“我不想读设计了,我……我想去法国学甜点,行吗?”看着贺时屿要炸毛的表情,贺时川立刻说:“哥!我查了,英国费用可高了!法国便宜,正好帮你省钱了。”“我需要你帮我省钱吗?”贺时屿瞪着他,“去法国也得会法语,你会法语吗?”“我不会可以学啊,而且,学甜点对语言要求又不高。”“我告诉你,别再想一出是一出。下一次月考,如果你排名比这次差,你哪也别去了。咱家楼下那家面包房,你就去那做学徒,学你的甜点吧。或者隔壁的工地也行,去圆你的建筑梦。”“哥……”贺时川委屈巴巴看着他。一顿饭吵吵闹闹地吃完,贺时屿站在阳台上,陪父亲抽烟。贺铭章向窗外吐出一口烟,“时屿,我刚才怕你妈担心,没细问你。你们这次事故原因到底是什么?”“前两天我去看了老赵,他也不肯细说。虽然当年我从部队转业之后就不再飞行了,但只要你还在飞一天,我就不可能不担心。”贺时屿没想到父亲还会提起这个问题,愣了一下,故作轻松道:“爸,您就别担心了。就是机械故障。是燃油管道一个组件材料不符合要求,飞机公司已经彻底解决了。今后应该都不会再发生了。”“那你们……”“当时我师父处理得很好,我们每一个动作都符合规范。没有任何问题。”又低声加了句:“调查报告也是这么说的。”说完,贺时屿轻轻叹了口气。这段话他不知道已经和调查组重复了多少次。他望向远处沉沉夜色,感觉心里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揉捏着。他原本无比坚信他们没问题。那份长达一百多页的事故调查报告也证实了他的坚信。那份报告他看过,上面盖了几方的公章。然而……对着那几个鲜红的章,他生平 你不对劲贺时屿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。说同一个梦吧,内容也不完全一样。说不一样吧,里面的人总是没变的。
当他第八次从大同小异的梦境中醒来,想起梦里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,摸到身下那一片让人恼火的黏腻,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好像有什么东西……不太对了。贺时屿垂着脑袋,抱着床单走进浴室。正好撞见刚冲完澡出来正在哼着小曲对着镜子吹头发的俞夏。贺时屿吓了一跳,慌忙转过视线,“你……怎么不穿衣服!”俞夏一脸莫名其妙:“我什么时候一洗完澡就穿衣服了?你又不是第一次见,怎么搞得跟没见过似的……”俞夏说着,视线落在贺时屿手里那一大团东西上,突然就暧昧的笑了,“喂,你最近有点频繁啊,这周第几次了?”贺时屿耳根隐隐发烫。他根本不搭理他,垂着头把床单塞进洗衣机。俞夏靠在门边,上下打量着他,“啧啧,看来我们的小屿屿终于长大了,我很欣慰啊。”“出去,我要洗澡。”“你洗呗。”“你出去。”“诶,不对呀,”俞夏突然反应过来,“你今天不去跑步了?”贺时屿摇摇头。“发生了什么?!”俞夏大惊失色,“你刮风下雨雷打不动,连台风都阻挡不了的每天五公里,今天竟然不去了?”俞夏边说着,边伸手过来摸他额头,“生病了?”贺时屿挡开他的手。“你总不会是……”俞夏视线向下瞄了一眼,“夜里操劳过度……不至于吧?”贺时屿懒得再跟他废话,抬脚把他踹了出去。洗完澡出来,俞夏正好把刚刚做好的早餐端上桌。贺时屿走到餐桌边坐下,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餐盘里的煎蛋和火腿。“你不对劲。”对面的人突然开口。贺时屿停下手里的动作,抬起头。俞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,说:“根据我对你这么多年的了解,还有最近的观察和分析,我得出一个结论……”贺时屿心里一慌。低头假装专心切火腿。“……你需要个男人了。”贺时屿手一抖,餐刀划在盘子上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俞夏笑得花枝乱颤,“开玩笑的,屿哥。我还不知道你,就算有一天我直了,你都不会弯的。”“不过,说真的,”俞夏止住笑,眼里多了三分认真地看着他,“你也真该谈个恋爱了。就算不喜欢男人,女人总可以吧?你这个年纪正是热血青年,怎么天天搞得跟修行似的,早晚把自己憋坏了。要不是最近看到你隔三差五洗床单,我都该怀疑你那方面有问题了。”贺时屿停下刀叉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冷冷吐出几个字:“你才有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