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住之后胆子大了很多,一些以往不敢聊的话现在都敢开口。她觉得有必要让堂妹回忆一下什么是姐姐的威严,于是问:
&esp;&esp;“还有十天就进组了,你角色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&esp;&esp;翁遥一下子被捏住了七寸。宛如一只被老师点名抽查作业的学生。
&esp;&esp;当拿到剧本之后,她一直没敢去请教堂姐,一方面是因为知道翁楠希忙,不愿打扰,另一方面也以为在堂姐面前聊韩觉的戏,她心虚。
&esp;&esp;“现在还在准备人物小传。”翁遥声音老实了下来。
&esp;&esp;上星期剧本围读结束之后,又过了两天,她收到了最终版的剧本。在进组前,她的工作就是背台词,琢磨角色。琢磨角色,就按照表演课上学的,写人物小传,做性格分析,设计小动作小习惯。
&esp;&esp;然而翁楠希听了,却说:“人物小传先放一放,这个不急。”
&esp;&esp;“为什么?这个不是很重要的么?”翁遥没有立即听令,而是等着堂姐说出理由。
&esp;&esp;“不是说这个不重要,而是对你这个阶段的演员来说,不是特别重要。”翁楠希放下筷子:“我看到过很多演员,很努力地写了非常详尽的人物小传,各种人物剖析,洋洋洒洒分析了一大堆,但最后写出来是一回事,演起来又是另一回事。”
&esp;&esp;翁遥想了想,问:“那我这种阶段的演员,应该怎么准备角色?”
&esp;&esp;翁楠希说:“不管哪种阶段的演员,都要先弄清楚导演的想法和意图,理解他的影像表达。不然就等于没有弄清方向,准备出来的角色就是白做功课。”
&esp;&esp;翁遥点点头,心里迷雾驱散了一些。
&esp;&esp;她回想剧本围读会的交流和探讨。
&esp;&esp;《情书》两个女主角,分别对应着两种色调。
&esp;&esp;一边是失去爱人的杜小柏,探讨活着的人如何面对爱人的逝去,故事整体的氛围就跟戏里无处不在的雪一般寒冷。
&esp;&esp;另一边与之对应的,是女唐景树对过往青春的回忆。回忆的色调清亮温暖,如春天洒下的阳光柔和。
&esp;&esp;翁遥饰演回忆里的少女唐景树。
&esp;&esp;可以说【暖】的戏份有大半落到了她身上。她如果没能演好,那么【冷】跟【暖】的对比失衡,电影就会少了力度。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我的演技行不行。”翁遥表情有些苦,担心自己演不好:“我学表演才学了一年。”
&esp;&esp;“我跟你的表演老师聊过。五官能够控制、情绪也算生动自然,已经迈入表演门槛,就现阶段,你技术方面的演技已经够用了。”翁楠希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。她永远能找到达成一件事的捷径是什么,即便是表演,她也能拨开层层“艺术”和“感性”的外衣,一眼看到实心:
&esp;&esp;“对演员来说,演技是很重要,但也没那么重要。
&esp;&esp;“讨论一名演员演技好坏的时候,不能单只从技术的角度去评判。还应该看演员对角色的塑造是否成功、塑造的角色是否完成了任务、表演在整部影片当中是否和谐、表演是否打动了观众。而要完成这部分,就得把视角从角色身上移开。就像画画一样,太关注局部,凑得越近,就越容易画出失败的作品。
&esp;&esp;“我刚入行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——如果你是被动地跟着公司标准走,你就每天都会特别累,但如果你走得比公司标准还快,那你就特别轻松。表演也是一样。当你理解了作品,跟上导演的思路,甚至比他还要快那么一点,那表演对你来说就不会特别难。甚至到了那个时候,灯光、音效、构图……都会成为你【演技】里的一部分。”
&esp;&esp;“呼~”翁遥感觉脊椎被提了一把,身上的压力顿时减去一半。但心里又一次感受到了和堂姐智识上的差距,深感挫败。
&esp;&esp;翁遥迟疑地看着堂姐,最后还是问:“姐,你等下有没有时间?”
&esp;&esp;翁楠希看着堂妹的眼睛不说话。
&esp;&esp;翁遥老实交代:“我想你帮我看看剧本。我担心我理解剧本理解得还不全面。”
&esp;&esp;“公司给你找的表演老师,费用里也包括了剧本分析。”
&esp;&esp;“《情书》是讲女人的故事,而老师是男的。只有女人才懂女人。”
&esp;&esp;“你真厉害。你这一句话既冒犯了男性也冒犯了女性。”翁楠希瞥了堂妹一眼,“到了外面,千万不要发表这种浅薄的观点。你会毁了你姐现在在做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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